今晚的故事,是作者纯之《三叔系列故事》的第二篇。上回提要:刚上大学的刘三叔,加入了一个名为“相声表演社”的社团,但社团的主要活动竟然不是说相声,而是一起外出游玩和打麻将(点击「第一回」回顾)。不知道今晚,刘三叔又会遇到怎样的趣事呢? 欢迎分享故事给我们:storybook storybook.cn编辑部麻将 1 陆一欧最近换了个新发型,染了一头奶奶灰不说,还把头发留得倍儿长,也不扎小辫儿,头帘把眼睛挡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特别像一只古代牧羊犬。 本来打扮都打扮好了,出去玩玩总可以吧,但陆一欧每天就知道搓核桃,搓就搓吧,还嫌手上的油不够,过一会儿就把核桃往脸蛋和鼻尖上蹭蹭,搓得鼻尖通红。 我:“伍社长又没来?” 他:“你和我在一起不好玩么?” 我看了看他,从头顶看到脚底再到头顶,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来回地看着。 嗯,是个爱撒娇,情话值满分的人,应该出门接受姑娘们的尖叫和扑倒,在这调戏我,我估计是刘海太长了。 我从唐缇给我的防狼包里翻出一根橡皮筋,递给他。 我:“把头发扎上,你这样能看见什么?” 他:“我哪会扎头发。” 我:“我帮你吧。” 不等他拒绝,我就给他头顶正中扎了个朝天辫儿,瞬间可爱了很多。 秋天满地落叶黄黄,我站在相声社往外看,看见一帮要胸肌有胸肌,要肉有肉,要刘海有刘海的男人们都在打篮球、骑自行车。我回头看了一眼陆一欧,他嘴里咬了个梨,含情脉脉地盘核桃。 我:“你倒是和我玩啊。” 他:“你坐过来,就这儿,我这还有俩核桃,咱俩一起盘。” 我快哭了,往沙发上一倒就开始打滚,“好无聊啊,要闷死了。” 唐缇最近回家了,林茂增还没下课,伍角星还消失了,就剩下我俩。 他:“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么?” 我呆住了。 他:“咱俩一起做一件事,又没人吵,多好。” 死变态,前几天还说我像伪娘,自从唐缇走了,就开始各种调戏我, 我:“你想死啊,说这么暧昧的话干什么?” 他:“唐缇走之前把你交给我了啊,说一定要在她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 我:“你照顾我什么了?你就恶心我!” 他:“我这是爱屋及乌。” 陆一欧最近追唐缇,唐缇受不了每天看见他都带着一副宠爱核桃的笑,好久不来相声社。她最近家里有事,本来不用一定回家,但最后还是回去了。 我很生气,谁是乌?我对着他就拍了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十分钟,59个点赞。 不是因为我打小就被我爸教育要自尊自爱,才能这么有自知之明——觉得他们都不会喜欢我,而是我的家庭背景实在特殊。 2 我们家是正宗的地根儿北京人,结果到了我这一代差点断了香火。我大爷我二大爷加上我爸,个顶个的威武雄壮,可能是物极必反,我奶奶一连串生了仨儿子,这仨儿子一连串地生了一院子的姑娘。 我是我们家老幺,出生的时候很是闹腾,折腾了一天一夜才从我妈肚子里钻出来,我姥姥心疼我妈,看着我叹了又叹,觉得我妈是不能再生了,家里没个后不行,就让我,一个红皮褶子的奶娃娃外当了家族继承人。 老太太原话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个长得丑,以后就招赘吧,省得嫁不出去,又断了咱家的香火。” 一句话改变命运,往往我们只能从励志故事中看到。可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出生就得当典型。好好的一个姑娘啊,活生生被改了命运,继承了香火大业。 我是爸生的第三个姑娘,承蒙我家奶奶老佛爷抬爱,赐名刘三叔。 伯仲叔季,刘三叔。 咳,甭提了。每次想起我这个名字都脑袋疼。 由于我的特殊历史背景,小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来着,东边打人、西边爬树可没少惹祸,每次被我妈提溜回家都是一顿扫帚把儿的胖揍,真的很疼。 等我知道我是个姑娘的时候,我都想钻回我妈肚子里再生一回,因为想起来太害臊,谁家小姑娘都七八岁了还光着膀子满街跑呢,也就我了。 我曾经声泪俱下地把我这段沉痛的身世背景和我们相声社里的仨男生说过,他们都明确表示,希望我好好找个姓刘的,他们小时候国家也实行计划生育来着,实在不能娶我。 时至今日,我都能回想起他们真诚的脸。 3 其实我不是很想在这当一只乌鸦什么的,但是最近我隔壁宿舍的甄甜失恋了,看见我就哭,哭起来还抱着我,哭得我小心肝直颤抖,实在招架不住。 听说甄甜和前男友只牵过手,嘴儿都没亲过,特别纯爱。她居然能哭得这么的肝肠寸断,一哭就是好几天,估计是后悔,怎么着都该亲两口的。 我天生喜欢热闹,起哄架秧子我擅长,安慰人我实在不会。好几次我都觉得,要不我带你出门吧,咱俩滑滑板儿去,别哭了,男人满街跑,一会我给你介绍一个滑板少年吧。但是别人都说“其实你特别好,是他瞎了眼睛,是他的损失”什么之类的话,我只好自己去玩滑板儿了。 我和那个群体不搭,我就躲到相声社来了。 我其实也特别想拉着陆一欧去滑滑板,但是陆一欧是老年组实力青年,一点费力气的事情都不干,看电视看电影调得音量都特别小,每次我都得使劲听,盘俩小时核桃都想睡个觉补补,实在是和他谈不了滑滑板的事。 再这么待下去我要长毛了,我觉得这么下去实在不利于身心健康,于是我还是决定一定要拉陆一欧出去走走。 我想了好几个热闹的地方都被陆一欧拒绝了,于是我俩折中了一下,去了一个人多但是大家都能自觉进屋就安静的地方,。 每次我来都假装外地人。 我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问着小超市老板:“水,orange,钱,多少?” 小老板看了看我,把十个手指头都伸出来了:“十元,十元,ten元。” 我国际范地朝着小老板点点头,然后转头向陆一欧要钱,陆一欧给了二十,我俩一人一杯。 小老板心情很好,看我买了水也没走,问:“你,哪儿来的?国家,哪来的。” 我也心情好,橙汁儿特好喝,“Korean,韩国,我是韩国人。”说着说着,我笑了起来,指指他的脸说:“你来,来我这,弄脸,鼻子,我的,美不美?” 小老板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伸出了大拇指:“好看!你们那男的也整容?” 我生气地拉着陆一欧就走了。 陆一欧倒是觉得老板很有眼光,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4 马上立冬,天气特别冷,满的人嘴巴里的哈气把这里弄的和澡堂子似的,雾气昭昭。 我和陆一欧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展览、画廊,他看画,我看标价。 陆一欧在一家有室内二楼的画廊里非要买一幅满是五颜六色点子画,画的名字是《脑》。 我激烈而且愤怒地制止了他。 他居然说,这个画很好地画出了我的脑子,连七八糟还五彩斑斓的,全是点儿,一根线儿都没有。 我飞起一脚,滚。 的西边人比较少,陆一欧和我进一个画廊再出一个画廊。一静一闹的,陆一欧有点受不了,觉得一直闹就听不见闹了,和静也差不多,一静一闹简直是非人的折磨,死活不再往人多的地方走,哪个路口人少拐哪里,最终拐到了西边。 天遂人愿,陆一欧如愿得到了一直闹的机会,他碰见了一帮高中富家子同学在聚会。 院子里开着烤炉的一帮人开着烤肉趴,我坐在烤炉前面,抱着orange汁看着一帮既有钱又好看的男孩女孩。 陆一欧刚和一个一米九的男生说了会话儿,看见我站那发呆,就走了过来。 他:“不要怕,虽然你没有钱,但是他们看不出来。” 我:“呵呵呵,他们有钱我也看不出来。” 他:“也对,那你就负责吃好了。”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我能因为钱害羞么?我是因为说不上话好么? 刚才有个大波浪女过来和我说:“你这背带裤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看看?”我扯着我的logo给她看。她看了一会儿,发现没见过这个牌子,居然用手机上网搜了一搜,结果没搜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