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 我对内蒙阿拉善的了解,是从两年前从网上见到一幅美丽的胡杨林照片开始的,在蓝天白云之下,几棵胡杨树在夕阳中轻盈地摇曳,嫩黄色的树丛枝叶倒映在一泓静水之中,不远处是是一片闪烁着金色的沙漠,让人不由自主地涌上一阵对美的演绎与遐想……。 这次出行前网上作了些功课,得到了一些关键词:胡杨林,贺兰山、黑水城、居延海、巴丹吉林大沙漠、土尔扈特族东归,阿拉善禁牧政策……。 凌晨6点即起,赶8点20的飞机, 两个小时后抵达银川机场。来到预约好的神州租车公司,每日租金元,不错。 沿高速公路出银川,抬头就是大名鼎鼎的贺兰山。 远远望去,贺兰山似乎并不雄伟,也不甚高大,但连绵余里一字排开,倒也气势十足。尤其是山势狰狞,岩石嶙峋,满山见不到一棵绿树,与山脚下的宁夏平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难怪当年岳飞同志看它不顺眼,要“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资料可证,贺兰山是我国一条重要的自然地理分界线,其不但阻挡了东南季风西进,还遏制了腾格里沙漠的东移,从而造就了宁夏及银川平原“塞上江南”的美誉。 车行贺兰山下的黄河故道,见山脚之下两座圆锥形土堆,同车人告我,那就是著名的西夏王陵,人称西夏金字塔。 搞什么东东!这就是金字塔?我忍不住想笑,这比埃及金字塔分明缩小了1万倍都不止的小土堆,也敢妄称金字塔。埃及法老若有灵,势必也将气得掩面甩袖而去。 夕阳之下,贺兰山中,高速路边,至今还可清晰地看见一些奇怪的墓茔,一个个的小坟丘,坟丘前立有石碑,而与汉族不同是,这里是用一串小块石围成一个大圈,而坟丘正居其中。我不禁发问,这是党项人的墓地吗?没人接话,全车无声。 话间,我们已翻越贺兰山,即进入内蒙境内,今天的目的地阿拉善盟左旗遥遥在望。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阿拉善译成蒙语,就是贺兰山。 而此时,我却对高速路上的指示路牌有些莫名其妙,这里出现了“阿拉善盟”、“巴彦浩特”、“阿拉善盟左旗”等3种字样的路标,而3种路标所标示的里程却又是一模一样的。 直到晚上与文化局常小姐,邮政局雷局长吃饭时,才弄清楚内蒙的行政辖区化分,即自治区〈省〉一盟〈市〉一旗〈县〉一苏木〈乡〉一嘎查〈村〉。而路标上“阿拉善盟”、“巴彦浩特”、“阿拉善盟左旗”三者的关系,则解释起来有些绕口。盟是地区,但座落在阿左旗之地,而旗是县,但座落在巴彦浩特〈城镇〉之地,所以三者所在的地理位置是一回事。换言之,盟和县都坐落在城关镇上。 银川至阿拉善左旗不过公里,一小时后我们便进入了县城。 事实上,阿拉善左旗比我想象中的要干净漂亮,一点都不像边埵蛮荒之地。 据说,阿左旗是阿拉善盟所辖三个旗中最大者,我想这可能与盟市同在一座县城有关。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座美丽的古城。 更让人吃惊的是,在这座古城中还有一座建于清代的定远营古城,可谓古城中的古城。 9月19日 今天目的地是公里外的牧区嘎查(村),后来才知道,汉人心目中所谓的村庄,在内蒙则只是一个行政概念而已。 嘎查(村)对蒙族人而言,没什么实际意义,确实只是一个概念而己。否则,如果嘎查(村)要开一个村民会议,光是给各家送通知,即使一天狂奔上百公里,三天都送不完。 我想,也许正是这种以家为单位且大面积草场的放牧,使得蒙族人的生活十分孤独,常常数月见不到其它人。长此以往,他们的性格变得单纯而朴实,他们的歌声宽广而带着几分苍凉,他们见到陌生人,那种发至肺腑的热情与好客让人感动……。 全程公里,高速路占了一半约公里,其余为草原沙道。 和内地相比,这里的高速路有些名不符实。实际就是沥青硬化的双车道,宽度比普通3级公路还要狭窄,只是公路两侧多了一道铁丝网,权当公路全封闭,拦的不是人而是牧养的羊群、马及骆驼。 我想想也是,内蒙一个旗(县)人口不过2至3万人,同内地一个村子的人口差不多,占地面积却比内地一个省还大。故这点人口基数注定了这里的公路通行量很小,通常一天不过几十辆而己,连广深高速路5分钟的通行量都达不到。故在这里修那么宽的公路有何意义?除非公路局长的脑袋被门夹了。 一小时后,车行高速路的好日子到头了。 跟着旗文化局带路的越野车,我们的车下了公路,开进了沙地草原上的车辙道路,类似内地的机耕道。 这下可有意思了,沙地草原其实就是长满了一团团岌岌草、骆驼刺的沙漠或砾石戈壁。沙漠松软,我们的车不是大排量的四驱越野,而是只有2.0排量的两驱SUV。所以过沙坑道路必须要保持不下于40至60公里的时速,否则就会陷入沙坑。这下可好了,我们的车在沙道上颠拨跳动,尤如过山车一般。我耳边只听见大家一阵阵唉呀声不断,想来早上的自助早餐早已随颠拨消化光了。 一边驾车,一边四望,这里可真是大漠无边啊!举目望去,几乎到处都是望不到边的沙漠草场和闪着太阳光烁的戈壁滩,完全看不到一丝“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后来我将这里的情景发给了一位朋友,他也表示震惊,并将他前年去内蒙东边的情景告诉了我。这时我才知道,真正的“风吹草低见牛羊”,要在大兴安岭下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才能见到。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阿拉善草原竟是这样荒凉贫瘠,来此之前想象中绿草遍地的草原,几乎完全被眼前这望不到的沙漠、沙丘,戈壁所代替,望着这贫瘠惨淡的一切,想着在这片土地上艰难生存的牧民,心中不由难过起来。 我正在颠拨中感叹着,不知不觉之中,我们的车进入一片戈壁丘陵。忽然,几十只山羊出现在车头前,我赶忙减速停车,让大家下车照相。 我认真打量了这群山羊,确认这是一群我从未见过的山羊种类,雪白的羊毛很长,如同印象中的绵羊,而它们又长着山羊的倚角,但又没有内地山羊身上的那种好斗神色。 小羊们很乖,见到我们也不害怕,只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的车,羊的眼睛里透出的是温和与善良,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我们。 此时,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像狼一样凶残,像羊一般善良……。 看来狼和羊的童话故事之所以深入人心,那就是狼和羊确实是对比鲜明的两种动物。童话是朴实的传说,因而能够千百年地流传下来。 可这里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啊,它们怎么能生存下去,唉!可怜的山羊。赶到已联系好的牧民家已是中午,这是一家建在沙地上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三间正房和两间杂物房,院外几十米处分别有羊圈、马圈。 据说,离这家牧民最近的人家也是数公里之外,而今晚我们将住在这家牧民家中。 在院子前停了车,一大群蒙族的男女老少迎了上来,热情地嚷嚷着一大串蒙语,大慨是欢迎客人的意思,反正我们也听不懂,只是不停地用汉语表示感谢。 想起来好笑,两拨人各说各的,可谓鸡同鸭讲,不亦乐乎。 按照蒙族的传统习惯,我们进屋前先向主人夫妇献上了哈达,和藏族不一样的是,蒙族人的哈达以蓝色为尊。然后向主人送上了礼物,即两瓶白酒一条香烟。而主人则将我们迎进了屋,屋里的条桌一字摆开,条桌上摆满了待客的食物,油炸的面果子、奶酪、奶皮子,林林总总一大堆。 主人将我们安排在条桌一边,而将其它蒙族客人安排在条桌另一边。 此家男主人叫图门纳森,我们就按汉族人的习惯,叫他老图。老图大慨50多岁,是个高大健壮的蒙古汉子,一张国字脸,年轻时肯定很英俊。 大概蒙族人也讲究夫唱妇随吧,这时老图夫妻俩一个端酒杯,一个捧酒瓶,开始向我们敬酒了。 蒙族人敬酒很有意思,一是无论多少人,永远就使用一个杯子,大概白酒可消毒吧,所以大家也不忌讳。二是无论你是否能喝酒,只要主人双手敬酒,客人都必须接过来,那怕你作个样子舔一舔,再还给主人都行。而且主人接过杯子,还会象征性地用酒瓶向杯里再倒上一点酒,再双手敬酒给你。同时主人还会像虚拟式地献哈达一样,双手向外摊开,频频弯腰向你鞠躬,示意你喝酒。如此三遍过后,主人才会放过你,再向第二个客人敬酒。 今天的午餐是象征性的,据说晚餐才是正式的,主人家还专门杀了一只羊,从早上起就开始烹煮了。 午餐后大家休息了一小时,在聊天中方得知,这屋里屋外几十人都是主人夫妻的亲朋好友,听说我们要来,所以都赶来欢迎我们。 他们都是牧民,来自四面八方,最近的来自10公里之内,最远的竟来自多公里之外,他们的交通工具居然既不是马也不是骆驼,而是越野车或摩托车。 我们吃了一惊,为了一次聚会竟奔波上百公里,真让人不可思议。但一瞬间我便想通了这个道理,这里的每户亲友均有上千亩草场,这样分布开来,几十家亲朋好友岂不在百里之外。 酒醉饭饱之后,下午时分,蒙族人独特的聚会活动开始了。 骑马射箭、角斗摔跤、蒙古象棋都是蒙族人聚会时的传统活动。 一时间,这些站在地下并不起眼的人,一旦骑在马上,便显得英气勃发。尤其是他们排成纵队,纵马急驰,弯弓射箭的情景,真让人不由想起他们的祖先,一代天骄们的英姿。 此时,只见马队沿草场上的壕沟飞驰而过,每人取弓撘箭,连射三箭,再肩弓收缰,1百多米的奔驰,几秒钟瞬间而过,让我们按快门都来不及。没办法,只好赔上笑脸,请这些英武的骑手们多跑几次,以便让我们将他们弯弓骑射的英姿留在镜头之中。 接下来就是阿拉善地区独有的沙力搏尔式摔跤,这一摔跤同我们常见的蒙古博克式摔跤不同。它不象博克摔跤那样,摔跤手是跳着张扬的舞蹈出场的。沙力搏尔式摔跤手的出场很有趣,摔跤手是头上蒙着红绸巾,由穿着蒙族传统服装的裁判牵着手出场的,活像汉族入洞房的新娘一样。更为滑稽的是这两个“伪新娘”居然是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一条摔跤三角短裤,就这么顶着一幅红绸巾且一身横肉,居然还扭扭揑揑地让人牵着出场的模样,真让人忍俊不止。 据说,这样蒙着头巾出场的方式是有一定道理的,如同我们古代的“田忌赛马”一样,蒙着头巾出场也是比赛双方斗智的一种谋略。 我觉得沙力搏尔式摔跤不如博克式摔跤那么有观赏性。沙力搏尔式摔跤为两个摔跤手以静态方式相向蹲下,相互抓住对手的摔跤短裤两侧,突然发力,以旱地拔荵的方式将对手抱起并摔在地上。形式单调,技巧性不高,只要有蛮力就行了。 今天的这场沙力搏尔式摔跤比赛,最后还是同来的文化局的蒙族小胖子布和取得了最后胜利。 至于屋里举行的蒙古象棋,我就看不懂了,只是觉得有点近似国际象棋。只不过将棋子换成了王爷、王后、车、马、骆驼、猎狗而已。 在这里,我发现蒙族人拴马和拴骆驼的方式挺有意思,由于马不卧地,故马的缰绳须向上,故只须立两根木柱,木柱之间拉一根铁丝,将每匹马的缰绳向上拴在铁丝上即可。而骆驼卧地而居,故须在地面埋上胶皮圈,将每匹骆驼的缰绳向下拴在露出地面的胶皮圈上。 看得出,这样的拴法都只是象征性的,牲畜们只要稍稍使劲,便可挣脱而去。可能是由于长期习惯,或心理暗示所致,马和骆驼都己习惯成自然了,根本想不到去尝试一下挣脱这种羁绊。 我不知道,对马和骆驼来讲,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悲哀。但我知道,正因如此,它们也就失去了自由的权力。 夕阳落山了,晚餐开始了,几十人围坐一屋,条桌上各种抄菜、饨菜一字排开,最后烧全羊也上来了,主人拿来了一捆蒙古刀,大家人手一把,自己动手,就在全羊身上割肉,用手抓着吃,一口酒一口肉,可谓大快朵颐,痛快之极。 大家正在微醉之时,突然,主人唱起了酒歌,双手端起了酒杯,开始我们逐个敬起酒来,旁边还有蒙族人介绍酒歌敬人的规矩,即歌不停酒不断。 这下可惨了,只见一瓶瓶高度白酒,像矿泉水一样灌了下去。 就这样,主人敬了一轮,主人妻子又敬了一轮,继而主人的亲朋好友们也开始一边唱着酒歌一边向我们敬酒。 一小时后,我看我们这边的人就已经醉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恍惚之中,我还记得他们唱的一首首蒙语民歌是那么豪迈而苍凉,音域是那么宽广而悲怆,仿佛就象屋外的沙地草场一样,浑厚而贫瘠,辽阔而苍茫……。 我想,大概酒就是打开蒙古人心灵的良药吧。此时,一个个看起来很腼腆的蒙族人都变成了健谈的演讲家、音乐家,甚至政治家、哲学家。 他们有的人在那里放歌,开始一个人,继而一群人。这时我才知道,一个半醉的蒙族人歌喉并不亚于央视任何一个资深歌唱家,而一群半醉的蒙族人的重声小合唱,则可以唱出那种让人亢阳鼓荡,血脉贲张的感觉出来……。 他们有的人与我讨论阿拉善禁牧政策的得失与苦恼。禁牧让蒙族人失去了羊群与放牧的快乐,乡亲们被迁徙到了城镇里居住,感觉如同被锁进了牢笼,成天无所事事象是失去了灵魂。可如果不实行禁牧,则也许用不了几十年,牧民们将眼睁睁地看着草场变成了沙漠,蒙族人将彻底失去自己的故乡和所有的一切。 他们还有人与我讨论蒙古人种与阿尔泰人种的差异变化,甚至有人与我讨论如果外蒙回归,将会对内蒙生态环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等等。 后来,居然还有人告诉我,他自己创办的个人图书馆的困难与成绩,并告诉我仅蒙语书,他就收集了近30万册。 一听这个数字,顿时让我吓了一跳,酒都差点吓醒了。乖乖,要知道拥有30万册图书可不得了。据我所知,90年代的时候,深圳大学图书馆号称全国大学排名第三,建筑面积2万3千平方米,所藏图书也不过30万册而已。 仔细一问,方得知这位牧民家的个人图书馆的30万册书,居然只摆放了2间房的10多个书架,而这2间房的建筑面积大约不足40平方米。这巨大的差异让我百思不解,双方交谈到最后,我才明白,蒙语书同汉字书籍有着本质不同,一册蒙语书多为10多页,少为2至3页。这时,我不禁哈哈大笑,原来如此。 夜深了,远方者早己离去,吉普车摩托车,一烟轻尘,飘然而去,难怪骆驼、马匹作为传统的交通工具会消亡。 而邻近者则仍在喝酒,据说,按照蒙族人的习惯,每逢这种聚会,大伙喝酒将要一直喝到天亮。 我想,这大概就是游牧民族的悲哀吧,放牧需要辽阔的草场,而辽阔的草场又隔绝了人们相互间的交往。故大家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岂不饮酒助兴,神聊到通霄。 是夜,抬头可见灿烂的星空,空气清晰度使得星星距我们很近,有点象新西兰特卡波小镇的星空。 坐在渐渐变凉的沙地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璀璨的银河由东至西贯通整个夜空,整个天空如同被无数颗闪亮的宝石嵌满一样。我想,这也许将是我在这片草原上唯一的一次仰望这美丽的星空吧。 奇怪的是在夜空中,勺形的北斗七星很亮也很低,仿佛距地平线很近,几乎伸手可触。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里是海拔2千多米的蒙古高原。 9月20日 昨晚大通铺,4男3女挤在一起睡觉,那位旗文化局的小胖子摔跤手布和的打呼噜声,可谓惊天动地,震撼宇宙。我大摡平均半小时就被这位蒙族小兄弟呼噜声惊醒一次,杯具啊。 清晨早起,走出院子,望着一望无际的沙地草场和远方的沙丘,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昨晚与牧民们喝酒时的交谈。 看了地图才知道,阿拉善地区虽然只有区区3个旗,但其面积辽阔,比内地3个省占地面积还要大,可惜95%的土地都是大沙漠或眼前这种沙地草场。其实两者的区别,也仅仅在于是否长了芨芨草而已。 昨晚牧民告诉我,大约年前,阿拉善的蒙族牧民的生活方式还是“逐水草而居”,而到了年前就变成了“依水井而居”,而现在则变成了无水而居,人与牲畜饮水要用汽车去20至30公里之外的水井抽水并运回来……。 我想牧民们的话是有根据的。老图家祖传的弓箭证明年前这里的草原还有野兽出没,而阿拉善的地图上以水井为地名的标注也举目皆是,而今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牧民却连家养的牲畜都没水喝。牧民们家后面的大水罐也证明,饮用水确实是从远方拉回来的。据说有的牧民还成了供水专业户,买了卡车与油罐,专门为方圆百里的各家牧民拉水为生。 这时,我才真正地为这些沙地草原牧民所不值,同时又深深地为他们的执着所感动。 所谓不值,是指这些牧民的生活环境与条件。 这里遍地沙漠,只生长芨芨草与骆驼刺等耐旱植物,无水无电无青菜,水要从30公里外拉来,青菜要驱车公里去县城里买,无电即意味着一切现代化的东西都不能使用,老图家的电视机就是一个摆设,上面满是灰尘。政府又禁牧,每家自养的羊不能超过80只,而每年国家下发的禁牧津贴经过各级大小官员层层盘剥,牧民到手不过十至二十分之一。儿女上学都在县城学校寄宿,长大后工作了也不回草原了,父母与孩子一年也见不了两次面,上千亩草场上就孤零零地生活着一对老夫妻,外加几十只羊和几头骆驼……。 所谓感动,是指这些牧民的价值观与执着。 我真的无法理解他们对草原与羊群的热爱,如果问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们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口吻反问我,这是我的家啊!为什么我不留在这里? 我想,也许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思想与坚持,这种执着也许是用任何金钱或物质都无法打动的。最好的证明是参加昨晚聚会的一位蒙族老者,一口流利的蒙语和汉语让我们惊叹。转身询问主人老图,才知这是一位曾任阿左旗某局局长的退休老人,他放弃了县城里优裕的生活,心甘情愿回到故乡放牧骆驼,一个人自愿过着这种无水无电无青菜的孤独生活。 昨晚,老头坐在那里一脸笑容,看样子,日子过得还很愜意。 我想,这种故乡情结估计也就止步于眼前这一代人了。例如主人老图夫妻,共养育了两儿两女共4个孩子,但他们长大后全都离开了草原去了县城或外地工作,并在那里结婚生子。显然,孩子们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看得出,老图夫妻内心也很忧郁和矛盾,一边是挂念自已在外的孩子,一边又是故土难离……。 我想,也许再过二十年,等老图这一代人走了,国家保护草原的禁牧政策才会真正实现。 当然,那时也许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蒙族牧民了。 上午,我们与老图夫妻依依话别离开了,车行很远,我从反光镜里,还能看见他俩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孤独。 号称活地图的旗文化局的老杨,驾车在前面带路,我们沿着他计划的新路返回阿左旗。 说来好笑,这位自信而聪明的活地图今天似乎不灵验了。四处碰壁不说,最后的结果是让我们在沙丘草滩上白白地奔波急驰了2小时。 他原本想抄近路,可总遇到牧民草场上的铁丝网,最后他干脆开车驰向一条干河床,结果没开出一公里,还是被横在河床上的铁丝网拦了回来。望着老杨一副窘迫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眼望去,这里确实同昨晚牧民们讲的一样。我们每走到4至5公里才能见到一户牧民,往往一家只有老夫妻2人,孩子们都出外上学打工去了。 此时,我真觉得他们死守在这里毫无意义。 没有水,生活用水要用车去几公里或十几公里去拉运。没有水源也就意味着无法种植蔬菜,故青菜要驱车去几十公里甚至数百公里之外的城镇去买。没有电,即看不了电视,这意味着他们几乎与一切现代生活绝了缘。出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沙丘,最近的邻居也在数公里之外,牧民们只得苦哈哈地守着几匹骆驼几十只羊,还有沙丘上可怜的几窝沙草。 据说,政府政策是禁牧年。 戈壁滩太伤轮胎了,我们这辆车的八成新轮胎也不幸被扎漏了。幸好刚被扎漏,我们就离开了沙道上了公路,我立刻在公路的硬地面上換了胎。 说来真是万幸,要是在草原的沙道上遇上漏气换胎,沙漠里可是就连千斤顶都顶不起来了。终于回到了阿左旗,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宾馆刷牙洗脸。在牧民家里,实在是不忍心用他们的水来洗漱。 此情此景,触动了我一段遥远的记忆。 当年从军时节,同班的甘肃籍战友曾唱过一段甘肃静宁县的西北民歌,大意是“请客炕上坐,少喝汤来多吃馍”。多少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兵都变成老头了,可大西北缺水的艰难情景却依旧如斯啊。小县城有意思,今天是周六,我开车出去补胎,一连问7家修车店,均答复今天休息。 我不禁好笑:你们这是国营还是私人,还要休息周六?可店家答复也很牛气:我愿意,不行吗?结果我开车跑了4条街,找了7家店,终于找到了一家开门营业的修车小店补了胎。然后又跑了二条街4家挂牌洗车的,3家关门休息,终于第4家找到了一家老俩口开的洗车店洗了车。 小地方的人脾气很牛且价格也很牛,补胎15元,洗车25元,基本照搬深圳收费标准。 今天就到此为止,喜欢就转发吧。 明天发送第二集,点击下方图片可白癜风哪里可以根治北京哪家医院看白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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