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5/6/19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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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梁国最有名的梁上君子。

来去无影,盗物无踪。

然而今天却栽了跟头,栽到大将朱以崇手上。

我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挤出两滴泪珠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求将军饶小女子一命!”

“小女子?”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给本将做斥候,本将可以考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栽跟头,不过是我故意为之。

藏在我腰间的软剑,久未饮血,已十分饥渴。

1

夜黑风高夜,我潜入朱以崇军中,盗窃军资。

我故意弄伤自己的右手,当场被抓。

士兵们将我五花大绑,押着我去见主帅朱以崇。

进帐后,我被押解着跪下,边关将士在前线卖命,自然恨透了窃取军资的人。

不过我能屈能伸,倒也无所谓。

看到朱以崇出现,立刻开始表演:“将军,我轻功甚好,打探消息的功夫更是一流,您饶我一命,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我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结草衔环的话,他一副看戏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原来大名鼎鼎的盗圣,也知道盗取军资是死罪。”他悠悠说着。

我跪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大腿,凄然道:“求将军饶小女子一命!”

“小女子?”他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若是小女子,本将部下的将士,就都是弱女子了。”

“给本将做斥候,本将可以考虑。”

2

就这样,我成了朱以崇的斥候,负责刺探匈奴军情。

我领着军饷,每日在城里的醉花楼中饮酒作乐,醉生忘死。

朱以崇带兵,向来军纪严明,我的所作所为,很快引来了不满。

他的副将易疆,更是直接带人把我抓了回去。

“将军,您看她!”易疆看起来快被我气炸了。

此时,朱以崇高坐上首,一袭黑衣,看起来冷冽而高贵。

“将军,我做的可是正事!”我施施然地说,甚至还掏出醉花楼姑娘们的手帕,炫耀似的扬了扬。

“易将军,你还是太年轻了,下次我带你一起去。”

……

此时易疆脸都被我气绿了,朱以崇倒是不急,他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眸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易疆,你先出去。”朱以崇终于开口。

“将军!”易疆明显不服,但很明显,他不服也没用,朱以崇把他赶出去了。

“说吧,在醉花楼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将军大人!我在醉花楼舍生忘死,终于打探来消息,您不赏我点什么吗?”我嘿嘿笑着,十分谄媚。

“盗圣也会缺钱花吗?”朱以崇眼神中暗藏几分试探。

“将军身居高位,锦衣玉食,自然不明白钱这东西的好处。”

家中被满门抄斩时,我才五岁。

如果不是父亲的学生冒死把我救出,我现在已是乱葬岗的一抹孤魂。

父亲的学生救下我后,悄悄将我送至冀州静和寺养着。

静和寺的静元师太怜我身世,教了我许多武功。

后来,冀州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饿殍无数,人相食。

彼时统御九州的皇帝还是梁灵帝,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

他荒废朝政,只顾着自己纵情享乐、声色犬马,全然不顾冀州灾情。

我下山盗了冀州太守的令牌,假传号令命众官开仓救灾。

冀州大灾得以缓解,我“盗圣”的名号也就此传遍大江南北。

后来,因不愿给静和寺惹祸,我离开了师太,四海为家,时不时接一些赏金猎人的活,倒也不缺钱。

只是从此就变成了财迷。

我凑到朱以崇跟前,“将军赏我块玉佩可好?将军的玉肯定值很多钱。”

他听完一掀眼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别忘了,你还欠本将一条命。”

“将军,您英明神武,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一拍起马屁,我又开始滔滔不绝。

我的确爱财,但今日讨要玉佩,不但为了钱,还为了确认一件事。

原以为任我如何胡闹,朱以崇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玉佩送人。

不料,他却解下腰间玉佩,放于案上。

“说吧,在醉花楼打听到什么消息。”他说着往椅背一靠,从容不迫。

我没想到可以这般轻易得到他的玉佩,瞬间的恍惚后,赶紧将玉佩收起来:“多谢将军!”

“匈奴单于和左贤王欲兵分两路,将我军围于阴山,灭之。”我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3

得知匈奴军机后,朱以崇挑选精兵,兵分两路,一路快速行军北上,一路埋伏于阴山。

北上的骑兵由朱以崇亲自带队,主动出击,攻打单于的军队。

埋伏于阴山的军队,则以逸待劳,待匈奴左贤王率众而来,则出兵偷袭。

三日后,匈奴大败。

朱以崇带着数万的匈奴降卒,凯旋而归。

他刚刚回营,我立刻找上门去。

待大军凯旋回京之日,我必须让他带我一同回京、入宫。

不料我刚刚走入他的营帐,差点被刀斧手乱刀砍死。

朱以崇躺在榻上,衣衫染血,面色苍白。

塌边是正在照顾他是军医和副将易疆,门边是几十名刀斧手,一齐举刀,对准了我。

“放下刀,倪言,你过来。”朱以崇吩咐着,声音有几分虚弱。

“将军,您没事吧?”我走到他塌边,神色关切。

正思索着要不要挤眼泪,把戏演得逼真一些,他突然道:“本将只是挂了彩,还没死,你不必故作伤心,看着虚伪。”

……

易疆冷哼一声,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然而下一秒,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易疆,你们先下去。”朱以崇声音淡淡,眸光却深不见底,令人捉摸不透。

在这一刹那,我感到一股深深得不安陡然涌起。

我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去复仇。一旦被他查出我仇人是谁,我不可能生还。

我暗自防备。

易疆虽不放心,但终究不敢违令,只好带着其他人一同退下,守在帐外。

“扶本将起来。”其他人离开后,朱以崇很自然地使唤我。

扶他坐稳后,我问道:“将军,可是需要我去匈奴刺探消息?”

我仍然谄媚地笑着,像往日一样。

他却没有回答,修长五指在床边轻轻敲着,声音很轻,却敲得我心中警铃大作。

“倪言,本将知道你刻意接近另有目的,但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本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终于开口了,我一颗心刚刚提到嗓子眼,又猛地落了回去。

“此外,你十分能干,不考虑跟本将回京当个校尉吗?难道还想继续当盗圣?”

我万没想到他会主动留我,高兴之下,也没忘记展开一段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维持我爱拍马屁的财迷形象。

“将军当真?那可太好了,盗圣吧,听起来唬人,其实吃了上顿没下顿,多谢将军提拔,我以后定会给将军当牛做马……”

他见我又开始拍马屁,笑了,气笑的。

只是他虽是气笑的,仍然十分好看。五官深邃,黑眸如静水沉渊般静而深,鼻梁英挺,气质不像其他武将那般粗犷,反而有一股由内而外的贵气。

他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下次再说这些烂俗的话,就没收给你的赏赐。”

我立刻捂住了嘴。

4

我跟着朱以崇的军队回京后,皇上开始论功行赏。

而我则被皇上召入宫中,亲自接见。

其他部将颇为不平,嫉妒为何同为部将,唯有我能直达天听。

我却是丝毫不意外。

因为朱以崇便是皇上。

当初讨要他的玉佩,也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份。皇上身边的玉佩,自然是宫里才有的祥云玉。

质地温润,价值连城。

当初匈奴来犯时,皇上龙颜震怒,立刻就要御驾亲征,荡平北漠。

无奈一帮老臣不放心,苦苦相劝,这才把皇上劝住了。

皇上因此怒火攻心,生了病,把朝堂委托给几位老臣,养病去了。

但我以高价买来的消息却称,皇上并未生病,而是以青年大将朱以崇的身份,带兵征讨匈奴去了。

我买来的消息的确不假,进宫后,我见到了一身黑色衮袍的朱以崇,准确来说,是大梁皇帝朱行玉。

我千方百计接近他,正因为他是皇帝,而我的仇人正躲在守备森严的皇宫中。

“皇上?”进了御书房,我故作惊讶。

他坐在龙椅上,嗯了一声,嘴角带着浅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原来将军是皇上,那更好了,以后我为皇上办事,皇上自然不会少了赏赐。”我喜笑颜开地说着,看起来活脱脱一个财迷。

我隐约听到他一声低笑,然而看过去时,他已经敛住神色,肃然开口:“给朕办事,赏赐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可知朕召你是为何事?”

“皇上如今的心头大患……”我思索着,忽道,“皇上,猜对了有赏赐吗?”

……

他被我气得脸色一黑,威胁道:“没赏赐,但若猜错,就罚你清心禁欲去皇陵守几个月。”

我神色尴尬,嘿嘿一笑掩饰过去。

“皇上英明神武,如今外患已除,心头大患应当是……”我说着,伸出手指比了个“七”。

如今的七王爷峪王是朱行玉的同父异母的七弟。

早年曾带兵镇守西南,回京后,又广收门客,在朝中的势力雄厚,权势滔天,不容小觑。

他终于露出满意神色,道:“你去查查,只要有七弟的消息,一并禀告给朕。”

话音落地,他幽深的眼眸看着我,眼中隐藏着细碎微光:“这次算你侥幸,下次再胡闹,就罚你去守皇陵。”

“皇上,您饶了我吧,我下辈子当牛做……”

我话未说完,他一掀眼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我想起他上一次的威胁,赶紧捂住了嘴。

他身子往后一靠,嘴角隐约有了笑意。

5

领了朱行玉的命令后,我装作送菜的农妇,每隔三天就潜到峪王府打探一番。

峪王府非常大,且守备森严,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前前后后三个月,查出不少消息,近日还查出了峪王书房的位置。

若峪王有心谋反,书房中定藏有更多秘密。

趁着月黑风高,我身着夜行衣,从屋顶潜入了峪王的书房。

我在书房中一番查找,仍无所获,却隐约听到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权贵人家开府立院十分讲究,书房一般建在幽静的地方,因此这声音定有蹊跷。

“难道书房之内,还有暗室?”我在书房的每一处角落里寻找着,刚好找到开启的机关时,两道黑影,骤然出现在书房中!

我的轻功向来很好,然而今日竟遇到轻功比我还好的人!

我暗叫不妙,这两人内力深厚,武功定然极好。我立刻开溜!

因为我只是替朱行玉办事,没必要替他卖命,然而还没逃出书房,我就被他们抓住了。

他们将我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被摔得眼前发黑,脑袋疼得如同炸裂一般,怀里那块朱行玉给的玉佩,也掉落出来,碎成两半。

“王爷,这人可要杀了?”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有人将我的玉佩捡起,低沉的声音传来:“这玉佩……呵,先留下,朱行玉这么在乎她,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被关到暗房中,伸手不见五指。那块摔成两半的玉佩,也被扔在地上。

我将玉佩擦拭干净,收回袖中。

这玉可是上等美玉,找人用金镶嵌一下,应当还能卖个好价钱。

我站起来,忍着一身的疼痛寻找出口。

没成想,我还没开始找,暗房的出口自己开了。

我一肚子的疑惑,这是菩萨显灵还是峪王大发慈悲、痛改前非?

然而出口虽然开了,门口却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

我拔出腰间软剑,就要刺他,他却恶声恶气道:“快出来,皇上让我来救你。”

黑衣人正是易疆。

我放心下来,跟着他逃出暗房。

逃出峪王府时,我听到府里很是嘈杂——好像有士兵在搜查?

然而我和易疆没时间耽搁,逃出峪王府后,策马直奔皇宫。

6

行至半路,我陡然发现我们去的方向,并非皇宫所在的东方。

“易疆,你是峪王的人?”我及时勒住了马,拔出腰间软剑,眼中杀意立现。

……

易疆一阵无语,生气地分辩道:“我自幼跟在皇上身边,你这是在侮辱我?”

“宫里危险,皇上命我接你去城外养伤。”

“皇上还说,你若不听,等他腾出空来罚你去守皇陵。”

……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确信易疆的确是朱行玉的人。

朱行玉把我安排在京城外的一处竹院中,这里环境清幽,的确是个好住处。

把我安顿好之后,易疆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

我隐约猜到,朱行玉和峪王之间将有一场恶战,眼下的京城,的确比其他地方危险。

不过,易疆刚走,我就起身返回京城。

因为眼下京城动乱,正是我报仇的好时机。灭我满门的正是如今被幽禁在宫中的太上皇。

我原名长孙言,五岁时,灵帝昏庸无道,暴虐成性,民心溃散。

北方的匈奴趁机南下,大梁的守军不战自溃,匈奴长驱直入,只花了四天时间即兵围京师。

当时,灵帝带着娇妻美妾,弃城而逃,南下苟安。

是我的父亲在大厦将倾之际,挺身而出,假传灵帝圣旨调遣兵马,与匈奴死战,这才保住了京师,保住了北方数万万疆土。

然而大败匈奴、迎回灵帝后,他即以犯上作乱之名,将父亲投入监狱,满门抄斩。

是日,血流成河。

我是那场血雨腥风中,唯一活下来的遗孤。

曾经的灵帝、如今的太上皇,被朱行玉幽静在重明宫,重兵把守,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起初,我接近朱行玉只是想借他之权,进入重明宫杀掉灵帝。

然而眼下既然京师将乱,我便改了主意。

我在京中客栈住下,只待京师一乱,即趁乱冲入宫中,杀掉灵帝!

6

在客栈中刚刚住下,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小二,不必送饭。”我冷冷说着,继续磨剑。

这一次,我要让灵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告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门却突然开了,我正要赶人,却见站在门外之人,正是朱行玉。

此刻他换了一袭白衣,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润。

“何不在城外待着?”

若此次刺杀不成,朱行玉仍然是我进入重明宫的唯一希望。

稳妥起见,我还是维持着我爱拍马屁的狗腿形象,谄媚一笑道:“我这、这不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吗?”

“哦?你会担心朕?”他自顾自地坐下,揶揄着。

“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见,自然会担心皇上。”我随口胡诌着。

“倪言。”他却突然唤我的名字,如墨玉般的眼眸端详着我,眼神复杂,“朕知道你想报仇……”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识破我的身份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说:“不过七弟此次必死无疑,你在客栈里待着,别乱跑。”

我放心下来,但脸色还是微微一沉。

朱行玉果然是个老狐狸,听他所言,已调查过我的身份。

不过幸好我留了一手,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假身份——一个被峪王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女子。

这个假身份制造起来不难,因为被峪王害死的人,不计其数。

此时的朱行玉又恢复了平时阴阳怪气的笑容:“此次再违令,你看朕会不会把你送去守皇陵。”

“你卑鄙!”我急了。

“哦?你确定?信不信朕现在就派人送你去皇陵?”他皮笑肉不笑地威胁着。

我闭了嘴。

两日后,峪王起兵逼宫,我趁朱行玉离开,打晕了看守我的守卫,趁乱潜入皇宫。

然而,就在我冲入重明宫,即将把灵帝的脑袋削下来祭拜父母时,朱行玉又出现了。

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披坚执锐的禁军。

看来,峪王发动的宫廷政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他败了,朱行玉才有时间出现在这里。

灵帝吓得仓皇逃窜,躲进深宫。

“皇上,你让我动手,只要灵帝死了,你既没了后患,也不会在后世史书上留下弑兄的罪名。”我手提软剑,双目猩红地盯着他。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装了。

朱行玉是灵帝的三弟。不过只是名义上的。

灵帝曾荒淫无度,父亲帮他打败匈奴大军后,他在后宫玩得不尽兴,竟看上了太子妃。

太子饱读圣贤书,仁德宽厚,见太子妃受辱,当日便于东宫拔剑自刎。

朝野震动,群臣恸哭。因为皇室子弟都被灵帝杀光了。

大臣们翻了族谱,这才勉强找到一个皇室旁支子弟——放牛娃朱行玉。

虽然从他身上往上追溯十代,才能找到他和皇室的关系,但这在当时,是大臣们最好的选择。

不久,朱行玉便在大臣的扶持下,发动政变。

一番你死我活的厮杀后,朱行玉荣登大位,将灵帝幽禁于重明宫。

我在赌,赌朱行玉也想要了灵帝的命。

然而,我赌输了。他下令把我关进诏狱,秋后处斩。

即便灵帝昏庸无道,即便我是良臣之后,然而于朱行玉而言,我都是犯上作乱的逆臣贼子。

这样不能忠心顺服于皇室的人,就罪该万死。

眼见大仇将报,却功亏一篑,我睚眦欲裂,找不到灵帝,我拔剑刺向朱行玉。

他眸光沉沉地盯着我,我刺到跟前时,他竟丝毫不慌!

然后,我就被他打败了。

“朱行玉,你藏得可真深。”我万念俱灰。

我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没想到朱行玉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随后,他眼神冰冷,盛满杀意,拂袖而去。

我被关进了诏狱。

7

在诏狱中,我生了病,连日高烧不退,浑身滚烫。

我做了许多梦,梦里有我的爹爹娘亲,还有我的姐姐。

我高兴地和他们玩闹着,他们含笑看着我。

可是在一瞬间,他们都消失了。我拼命抓住,却抓不住他们,反而被一片血海淹没……

梦里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长孙言,快醒醒……”

我睁开了眼,看到一个蒙着脸的男子。

“静元师太重金相托,我等前来救你。”他说着还拿出师太的信物,好让我相信。

我昏昏沉沉,认清楚的确是师太的东西后,又昏睡过去。

隐约中,我感觉到很颠簸,好像还有刀剑厮杀声,但我醒不过来。

8

……

“晏儿,晏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师父的声音。

我终于清醒过来。

原来我下山后,师父不放心,一直暗中留下我的行踪。

当日我被朱行玉投入诏狱后,师父找出父亲旧部曾经留下的金银珠宝,雇了赏金猎人把我救出。

“师父。”我的声音很虚弱。

“不怪晏儿,一切都过去了。”师父柔声安慰着。

我眼泪倏然掉下来,我抱着师父放声大哭。

……

我重新回到静和寺,苦练剑法。

无论重明宫的把守如何森严,只要我的武功足够高,总有一日我能跨过宫墙,手刃仇人!

然而,绝世剑法还没练成,意外却先来了。

朱行玉突然对静和寺产生了兴趣,欲摆驾静和寺,烧香礼佛。

知道消息时,我真想冲到皇宫把他杀了。

我将自己关在后山中,更加刻苦地练习剑法。

朱行玉出宫的同时,我易了容,暗中下山。

我如今是刺杀皇帝的逆臣贼子,和静和寺走得越近,静和寺只会越危险。

因此我孤身下山,准备前去刺杀朱行玉。当然在杀掉朱行玉之前,还要胁迫他下令诛杀灵帝。

我住进了渊城的客栈,朱行玉的圣架也来到了渊城。

他这些年,削藩王、倒世家、收君权,均田地、减赋税、兴水利,重惩贪官、严罚奸佞,颇得民心。

因此他刚到渊城时,百姓欢呼,拥在城门翘首以盼。

看着渊城百姓的欢呼,我内心复杂,甚至有几丝嫉妒。

如果父母尚在,我也可如他们一般,做一个太平盛世的普通子民,安居乐业。

但世事没有如果。我扮作厨娘,混进了朱行玉下榻的驿站。

因朱行玉不喜铺张,驿站只是简单洒扫下,未曾布置得富丽堂皇。

夜间,我端着几碗可口小菜,敲开了他的门。

“进来吧,放桌上。”他简单吩咐几句,继续伏案批改奏折。

夜色沉沉,月色如霜。

我的手摸向腰间,正准备暴起伤人,杀他个猝不及防。

易疆突然进来了!

我赶紧拿着餐盘离开,易疆武功不差,他们二人联手的话,我不可能取胜。

翌日,朱行玉下旨历数灵帝罪行,赐灵帝死罪。

朝野震动,百姓欢呼,官员暗喜。

说书人连夜改编故事,第二日就讲起了灵帝罪行累累的过往。

那些曾经直言进谏却遭惨死的谏臣,匡扶社稷却死不瞑目的重臣,也被编进了故事里,成为故事的主角。

我的父亲亦在其中。

百姓听者无数,场场爆满。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以为是在做梦。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不是在做梦了。

朱行玉敲开了我的门,一派贵气地坐在我屋中。

……

“来此何干?”我拔剑相对。

“放下剑,朕不会伤你。”他眸光深深,嘴脸浅笑,“长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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